随后温润沉稳的眼睛注视廖雪鸣,说:“但无非就是这么个道理,雪鸣,你能明白吗?”
陆炡戴上眼镜,眼眶泛红,哑声问:“然后,他说什么?”
“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只问我有没有理发器,家里正好有,我拿给他了。”
闻珏垂眼看着茶几桌角的褐色发绳,缓缓说:“他选了最短的卡尺,自己对着镜子,毫不犹豫地把头发剃掉了。”
周一殡仪馆早会,马主任捧着玻璃保温杯进来,瞅见廖雪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指着他:“你小子,不在天桥底下算命,跑去少林寺当小和尚啦?”
原本蓬松略长的头发被剃成极短圆寸,就连路边剃头的大爷都不敢下这么狠的手。
其他同事笑着打趣:“姐姐还是喜欢你之前的发型,多可爱啊,跟小明星一样。”
廖雪鸣摸了摸毛栗子似的脑袋,原本柔和精致的五官线条,因寸发添了几分清爽和英气。
他腼腆地笑,瞳仁明亮:“我喜欢这样,不遮眼,也不耽误工作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很快就会和好啦,因为也快完结了!
第81章 好久不见
廖雪鸣从京城回来的第二天,棘水县迎来一场罕见的春雨。
这雨轻盈细腻得像雾,虽持续下了两天一夜,但太薄。等正午太阳一出,三四个小时便没了痕迹。
黄土地依旧干燥疏松,北风一吹,棘水县再次蒙上层灰。
与这场聊胜于无的雨一同消失在廖雪鸣生活里的,还有陆炡的名字。
那天过后他不再主动提及,不再叙述过往,久而久之,大家都不再说。
所有人像做了一场潮湿氤氲的梦,醒来后的日子安然如故。逐渐意识到生命中最难能可贵的,也许就是平静如常。
寒来暑往,又是一年冬。
这一年殡仪馆员工扩招,新来的入殓师分担工作。廖雪鸣得以有更多时间去民政学院上课,修得更多的学分。
在闲暇之余会陪陶静去康复医院,唤醒张悯兰,帮她护理按摩肌肉。
张悯兰没有醒来,肌肉一天天萎缩,褥疮面积愈来愈大。
但陶静没有放弃,依然在等待,等她睁眼,等她开口。
廖雪鸣的生活陷入周而复始的循环,总算在刚入冬时迎来两件重要的事。
第一件事是魏执岩因表现良好,刑期从死缓改判无期,移至省直属监狱收容。
廖雪鸣每月线上预约电话探监,隔月会去监狱会面。
魏执岩状态不错,一切安好。
另外一件是楼房开发商已经完成大确权,通知廖雪鸣带好材料办理转移登记。
意味着他即将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。
这天周一廖雪鸣请了半天假,装着所有需要用到的材料到服务大厅等待办理。
工作人员一一核验后,从玻璃窗口递出受理凭证,对着麦克风说:“先生您再确认一下信息是否正确,无误后请签字,两张都签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廖雪鸣正低头逐字检查,手边的电话响了,是陶静。
他用下颌和肩膀夹着手机,说:“喂,静姐?”
陶静语气十分激动:“你现在在哪儿,看新闻了吗?!”
“什么新闻?我出来办事了,还没时间......”
“你先把手边的事停一停,看新闻频道,陆检他——”
被尘土埋藏已久的名字忽然响在耳边,廖雪鸣一瞬间怔忪,搁下手中的线圈笔。
身后响起小范围的议论声,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他转动接待椅,仰头看到服务大厅悬挂的液晶显示器正在直播司法新闻频道,而屏幕中央是陆炡。
陆炡一袭黑色硬挺制服,颈间系深红领带,胸前佩戴白金检徽。
在做完季度述职报告后,他合上文稿,抬头面向镜头。略过既定程序,宣布检署计划中的最后一项工作:“曾任华蒙跨国孚信集团一级有色金属子公司的副总经理,戴某,涉嫌长期、多次对未成年实施x侵害行为,情节严重,证据确凿。”
检察官面容严肃,眼神凌厉。架在鼻梁的金边眼镜未能过滤半分锋芒,压迫感直直刺穿镜头。
“我将代表检署,从此刻正式对戴某启动刑事拘捕程序,望民众监督,积极检举线索。”
对着灯光将领带举远,手指点了下浅灰色的格纹印花,陆湛屏眼露满意:“确实不错,装起来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柜台员工微笑着接过,“这条领带很配先生您的气质。”
“这么年轻的样式,哪能是我用。给我侄子买的,他快过生日了。”视线扫到旁边柜台一款米勒表,他眼神一亮:“这个他戴一定不错,也装起来。”
突然来了笔大单子,柜姐乐出花,奉承:“先生您对您侄子真好,真是让人羡慕呀”
“是吧?”陆湛屏挑眉,面上骄傲:“我最喜欢的孩子,当然得疼他。”
高定店的门被推开,助理满头大汗地进来:“总、总长,出事了。”
“莽莽撞撞的,说。”
“陆检今天代表检署做完季度述职报告后,还说了些别的,他,他......”
助理没有胆子再说下去,颤抖着双手把手机举到对方眼前。
看着陆湛屏逐渐僵硬的口角肌肉,他吓出眼泪:“总长,陆检他刚才来电话,说、说......”
下一秒助理被陆湛屏攥住后脑勺的头发,用力砸在旁边柜台,吓得柜姐尖叫着捂住嘴。
他的语气却是与手上暴力截然不同的温和:“你说呀,我听着呢。”
涓涓鲜血晕花玻璃,剥夺手表璀璨光芒,助理牙龈紫红:“......陆检说,他在您办公室等您。”
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陆炡左脸,陆湛屏再抬手,被对方攥住手腕。
他哂笑,眼角浮现细纹:“小炡,唯有你的背叛让我感到愤怒。”
松开手,陆炡侧头吐了口血唾沫,尔后直视他:“总长究竟是因为我的背叛,还是不能再观赏我想背叛却不能的丑态而愤怒?”
陆湛屏点着头,拖长拖调地“啊”了一声,“看来是一年前我给你的教训忘干净了,想让我再帮你想起来吗?”
听此,陆炡拿起桌边一摞文件摔在他胸口,随着纸张纷纷扬扬落下,“陷害造假,结党营私,实施高压调查......随便一张寄给媒体,或者直接一点,送去大法院,足够你们这伙人吃枪子儿了。”
“原来在我身边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,就是为了这些。”陆湛屏伸手夹住一张,轻睨白纸黑字,晃了晃:“如果不是你舍不得跌下高位,从一开始就选择这样做,也不会有可怜人因为你,如同路边蚂蚁被毫无意义地碾死,对不对?”
提到林景阳,陆炡额角青筋隆起,字字渗着冷意:“不是我舍不得,是我不敢相信你真得能做到这种地步。”
“照镜子的时候,我自己都害怕自己,你居然对我还抱有幻想?”陆湛屏扔掉纸,踩在脚下,食指点了下他制服上的检徽:“但你别忘了,你姓陆。我们流着一样的血,始终在一条船。没有我施舍给你的权力,你有什么资格套着这身衣服,站在这里跟我谈光风霁月?”
“所以我是以此威胁你,但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动你。从现在开始,我会在法庭用遵从法律的力量,将二十年来桩桩件件彻底清算。”
“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,何必做这种蠢事?”
陆炡没有回答,而是问:“你告诉我,梦想是什么?”
陆湛屏面上空白一瞬,敛眉重复:“梦想?”
“梦想能让人在黑夜中依靠月光寻得前进方向。”陆炡低眼注视他,语气平稳:“而所受惩罚,是比世人提前窥到黎明的曙光。”
话音落,反应两秒,陆湛屏开始大笑。笑得脸部肌肉扭曲,笑得流泪。
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皮,话间笑意未散:“抱歉,只是太好笑了,小炡你这是在写《我有一个梦想》的国中作文吗?”
陆炡眼底发红地移开目光,自陆湛屏身边离开时,脚步稍作停留,暌违已久地叫他:“小叔。”
“感谢你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雨再次罕见地落在棘水县的冬天,也把陆炡的名字降回所有人的生活。
不仅殡仪馆的同事向廖雪鸣打听,小陈也专门来找他,问有没有和陆炡联系。
他摇了摇头,“我没有联系他,他也是。”
“可能是现在不方便,咱都别怪他。”说着说着,小陈哭了,委屈又喜悦:“太好了,真是太好了。你别看我这一年多不提他一句,其实我心里一直相信陆检,相信他一定不会背弃司法公正的道路。”
对戴永良的初审,在一月中旬。
随着审判之日一天天迫近,廖雪鸣的状态愈发紧绷。
连马主任也看出不对劲,趁着午休把他叫到办公室,给他开了一张假条:“明后你不用来了,现在馆里人多了,也能盯得过来。你赶紧签字,放假吧。”
第9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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